洛其琛还在震惊之中,楚思柔就已经用她娇小的身体去扶起摔在地上的父亲,每一个动作都十分吃力。好在,洛其琛立刻就去帮她了,用自己的肩膀承担起了楚江阔部的重量,尽管他的动作克制着力量,可仍旧避免不了弄伤对方。蹑手蹑脚也不是,用尽力气也不是,倒真是难为了当女婿的。

    楚江阔四肢的关节处不时有血渗出,整间屋子都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,刺激着靠近人的感官。

    洛其琛刚才还没有注意,现下只好强忍着。

    “爹,您怎么又乱动。”楚思柔放好楚江阔的身体,替他清洗被碎瓷片割伤的伤口,“想喝水的话,叫我不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要杀了她!她就不该活到现在!啊!杀!杀!杀!”楚江阔嘴里又开始低吼着。

    楚思柔对此早就习惯了,听得多了,连问都不用问“您又来了,我跟您说过多少次了,姐姐跟此事无关。”

    “她不是你姐姐!我没有这么个女儿!快去给我除掉她!”

    “您又在说气话了。”楚思柔心平气和,脸上依旧保持着耐心的笑容,“其琛,你别介意,爹自从中毒之后,经常会说些没意义的话。”

    “他嘴里说要除掉的人,是思晴?”洛其琛怎么都没想到,楚江阔对楚思晴的恨意发展到了如此地步,不仅咬牙切齿,甚至时时刻刻都想置她于死地。

    楚思柔撇了撇嘴,看似无能为力,点着头“是啊,起初还只是骂骂咧咧的,后来干脆就想让姐姐死,还总是说不认她这个女儿。”

    洛其琛在一旁给楚思柔递东西,略有感慨“好好的父女俩怎么就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。”

    楚思柔还在低着头仔仔细细地给楚江阔包扎“你也不能怪父亲,谁让姐姐这一次实在是太过分了,不仅在楚家没落的时候让楚家颜面扫地,而且还是跟仇人在一起。我还听说她跟梦魂宫主有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。你想想看,如果不是那两个人,悠然山庄怎么会被毁,爹又怎会沦落到现在这般寄人篱下的落魄地步。姐姐如此与他们亲近,你让爹怎么能忍,怎么能不恨?”

    简单一番话,却已与不久前所说的完相反了。

    不同的角度,得出的结论,必然不会一样。

    楚思柔的语气倒还算好,没有刻意地加重,平白直叙,却令楚江阔的心情更加激动,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,恨恨地瞪着前方。

    “易位而处,的确很难不恨。”洛其琛内心唏嘘,却也没有完表露出来,“思晴不是是非不分的人,她一定有她的道理。”

    楚思柔放下了床帘,隔断了他们与楚江阔的接触,洗净了手上的污渍,双手恢复了白嫩,分明是一双不染春水的手。

    听到洛其琛的话,她不禁冷笑了一声“你难不成还认为姐姐是故意跟他们走得很近,伺机报仇吗?”

    洛其琛反问“你难道不会这样想吗?”

    楚思柔冷哼一声,不置可否。

    洛其琛问得也奇怪,他问出口的不是“不是这样想”,而是“不会这样想”,如此的说法,从一开始就包含了他自己的臆测,提前假设出了前提,无关是与否的问题,而是会与不会,看似没什么分别,实则差之千里。

    楚思柔一开始并没有在意,后知后觉才意识到洛其琛言语之中的试探,或许,他今夜的突然到访,就完都是一场试探。她心中有了盘算,却没有解释,她清楚得很,有时候欲盖弥彰往往会起到完相反的作用,不解释可能是当下最好的解释,她不想让怀疑变成肯定。

    “父亲的情况每夜都是如此,今天闹得凶了点,其琛哥哥别见怪?”一如既往温柔的嗓音,居然还带着些许娇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