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穹峰除了蓝玉斋,还住了几位深入简出的长老,侍候长老的杂役弟子晨起练功,吃饭,扫洒各处,平平淡淡地度过每一天,他们不会知道自己的身边刚刚走过去的是天下第一仙尊,他们连一阵风动也无法察觉。

    清寒仙尊一如既往地走入长松园,穿过曲折回廊,弯指轻叩蓝玉斋的房门。

    “今日是否愿意见我。”

    没有回答。

    清寒仙尊知道,答案又是否。

    清寒仙尊知道蓝玉斋为什么不愿见他,于是他便等。

    这才第三日。

    清寒仙尊如昨日一般在廊边坐下来,背对着房门,只静坐着。

    蓝玉斋在屋内捡起方才从手中掉落的书本。

    清寒仙尊。

    蓝玉斋努力把视线放在眼前的书本上,然而那些文字一入眼,就错乱得难以辨认。

    蓝玉斋捂住眼睛,深深换了几口气,又硬着头皮读下去。

    清寒仙尊在门外等他,狠下心来闭门不见已经让他的每一分一秒都坐立难安,如被烹煎,他又怎么还有心思看什么书。

    又盯着那页没被翻动过的书一个多时辰,蓝玉斋终于忍受不住,猛地躺到床上去,蜷着身子,试图和衣而眠。

    终是深冬,今年本就寒冷,即使玄穹峰比起朝暮峰温暖些,到了晚上,竟也飘了雪。

    今日轮到负责给长松园点灯的杂役弟子搓了搓冻红了的手,一进院子,只见清寒仙尊坐在廊下,风里夹着雪,吹起他的几缕白发。

    杂役弟子未曾见过清寒仙尊,但他看见的第一眼就知道那是了,他不知自己是如何辨认出来的,也许是凭借听说的清寒仙尊有一头白发,额间一抹艳红,又或者是因为突如其来的难以抗拒的跪拜冲动。

    他僵在原地,不知如何反应,大脑空白。

    他听见似乎是清寒仙尊的声音,清寒仙尊让他放下灯回去便是,他大抵是匆匆照做了,回过神来时,已经回了杂役弟子休整的院子。

    清寒仙尊走到门口,将方才那杂役弟子匆匆放下的灯笼捡起来。

    细细的竹竿挑起灯笼,仔细挂在门前,用指尖挑开灯笼打了结的穗子。

    他正要坐回廊下去,门忽然被打开,蓝玉斋一张面色惨淡的脸在他面前只露了一面,就慌慌张张地转过身。

    清寒仙尊走进屋内,掩上门,蓝玉斋穿着深蓝色衣衫的背影在桌后僵硬,好像想装作去看什么的样子,又觉得实在欲盖弥彰,他单薄了些,孤独惶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