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瑾言闻言,唇畔边竟染上了丝丝嘲弄的笑意,“如何救?你是想以内力取我体内麒麟精粹?”

    秦尤漠道:“正是。”

    段瑾言轻轻笑了起来,唇角的弧度带着极致的寂寥,“那你可知古来取之被当药引者的下场?”

    秦尤细长黑眸瞥其一眼,沉声道:“这不重要,我现在只关心清婉与其腹中胎儿是否能活下来。”

    段瑾言深深看了他一眼,语气平静中带了一丝苦涩,“你凭什么认定我会救她?”

    秦尤长睫缓缓低垂,掩去了眸底的暗沉,“十几年前,是我父亲从恶人手中救下了你,你曾说你对秦家恩情铭记于心,会用一生报答秦家,如今不正是报恩的好机会么?”

    段瑾言看着他说完这些,唇角微微勾了起来,抬手仰头饮尽一杯清鸳,决绝道:“如此,我倒却也别无选择。”

    秦尤眸光微动,冷漠移开视线,起身道:“既你已同意,我也不多久留了,明日晨时在慈堂居门外等候便是。”

    段瑾言又饮一杯,抬手拦住了他,嘴唇因笑咧出一道干缝,“何必这么着急走,不是说要我陪你喝酒么,现下便一醉方休如何?”

    秦尤眸光黯淡,沉声道:“我还有要事。”

    段瑾言极淡的眸子染上朦胧醉意,抬眸看着他,淡道:“一刻便好。”

    秦尤深吸一口气,游弋须臾,终是坐了下来。

    段瑾言无意间瞥见其腰间玉佩,伸手随意扯下,痴笑不已,“怎的,你让我相忘前尘,自己却又随身携带我当年送你的玉佩?着实可笑。”

    秦尤轻勾了勾唇,自嘲道:“只是留个纪念罢了。”

    段瑾言淡笑,将那枚玉佩紧握于掌心,顷刻间提运内力,自从衣袖处生成一股风。

    秦尤微怔,刚想将玉佩取回,却见其已然在段瑾言手中化为粉末。

    段瑾言将手中粉末如沙般倾洒,苍白的唇边划过一丝疲惫与憔悴,“情这种东西,一旦逝去,又何谈纪念?秦尤,你莫再与我说笑。”

    秦尤看着地上的残骸,漆黑幽深的眼眸微微颤了下,轻扯了扯嘴角,想说点什么却最终没说出口。

    段瑾言苦笑,带着醺意举杯对着秦尤,“这一杯,我祝你与那李清婉琴瑟和谐,白头到老。”

    秦尤低垂着乌黑的长睫,不语,为自己满上一杯酒与其轻碰。

    段瑾言酌尽又倒一杯,薄唇似有若无带着丝丝哀绰的笑,“这一杯,我祝你将来子孙满堂,多福多寿。”

    秦尤寡言依旧,在一片静寂中与其对饮。

    段瑾言再添一杯,眸底呈迷醉之色,一张毁容的俊脸看上去凄惨不已,“这一杯,我祝你将来蝉联武林盟主宝座,一统江湖,扬秦家之士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