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此,樊家算彻底败了。

    曾今造过反的小王爷一家都能安养在谪居院里,颐养天年,他樊家为了朝堂算是鞠躬尽瘁,结果落得这么个下场。

    樊继道也不平过,也争抢过,也试图东山再起过。

    最终,流逝的岁月和每况愈下的身体,给了他认命的一种觉悟。

   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顿悟了,彻底放下心结的那一年,他在街头遇见了酷似皓月的这个女子。

    那是几年前,年事已高的樊继道早就过了心思悸动的年纪,他一言不发的给这女子安排了住处,就像珍藏记忆一样,把这里当成自己青春年少时唯一的一次真心托付,时不时回来缅怀一下。

    但都是夜晚无人的时候。

    他就这么坐着,坐困了就回去睡。

    这从没告诉自己她叫什么的女子却每晚都要出去,夜色里一身银白格外刺目。

    那些宵禁的日子她怎么出去的,去了哪里,为什么从来没被别人发现。

    樊继道已经不想去思考了,他只是蹋着腰,无精打采地坐着。

    郊外野地,几个男人累的大雪地里脱得只剩单褂子,他们面前一排排躺着好几具尸体。

    为首的男人打亮了火折子,照了照新挖出来这一具,又看了看旁边人手里擎着的画像,骂骂咧咧的扔了手里的铁锹,点起一根烟。

    火光之下,能看见他的右手少了两根指头。

    “娘的,我看那女人就是耍咱们兄弟,她说的那个人压根就不存在,老子十里八乡什么绝户坟都没放过,刨到现在一个毛都没找到!”

    旁边的人小声劝解着“赵哥,咱们也干不动旁的,这几个月全靠那丫头给的辛苦钱,这才养家糊口的。要我说,找不到也好,找不到她就得一直给钱……”

    “没错没错,就算找到了,咱们也把那尸体藏起来,跟她多要点钱!”

    姓赵的男子用为数不多的手指挠了挠头,觉得他们说的也有道理。

    “也对,不能白白为那娘们儿留这么多汗!”

    几个人除夕夜的在荒坟里“劳作”,守着掘出来的尸体聊天,本来就吉利极了。

    这时,耳边忽的一阵阴风,紧接着一个寒涔涔的声音响了起来,几个人瞬间汗毛倒立。

    “尸体是会腐坏的,你们打算藏在哪啊?”

    赵姓男子吓得手一哆嗦,手里的烟头带着火光,在他贴身的小褂上灼出一片孔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