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司簿平日里最喜欢端架子,走路时每一步的间隔距离都得正正好好控制在一尺,仿佛是拿着尺子量过的;下巴永远和脖子保持一百度的角度,连当初被压上公堂问讯时也没有低下来一分一毫。

    他厌烦季砚舒的“官架”,总觉得死气沉沉的。

    而今日见她像贪玩的小孩般去折松枝,竟感到十分新奇有趣,忍不住驻足欣赏。

    朱红的栏杆上有团白白的小玩意儿,也是他没见过的。

    “殿下您稍等,奴婢去提醒一下季司簿,让她别挡路。”

    晓锁见萧瑜面目表情地看着季砚舒,又想到他俩似是有深仇大恨,以为萧瑜是在嫌季砚舒挡道儿了,在酝酿罚人的主意。

    季砚舒前不久放过她一马。晓锁一边想着别惹萧瑜生气,一边想着别害季砚舒受罚,抬腿就要往前。

    “嘘。”

    萧瑜并起二指,拦住晓锁的胳膊。

    “殿下?”

    晓锁不解地转头看着萧瑜,声音不由自主放轻许多。

    萧瑜没有理她,放轻脚步向季砚舒走去。

    他比正常男子要瘦,踩在雪上,除了轻微的压雪声,几乎没有其他响动。

    左脚刚踩上云栖亭的台阶,一阵微风夹杂着凌冽的冰雪味道拂过,松枝摇摆,季砚舒身形一晃,下盘不稳,整个人重心前倾,眼见着要从栏杆坠下去。

    云栖亭下是甸星池,结有一层不薄不厚的冰。从这个高度摔下去,得先跌个头破血流,再被迫洗一遍冰水澡。

    “麻了!”

    季砚舒往下扑的时候,在心里想。还好现在没人,不然她就当场社死。

    思及此,她居然阿Q精神爆发,觉出几分庆幸。

    下一秒,她便被一条胳膊从背后环住腰肢。

    一阵淡淡的草药味飘入鼻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