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风雨声慢慢小了下来,屋内烛火摇曳,桃言和雅言都已经退了下去,将屋门轻轻掩上了。

    我坐在床边,咬着牙问道:“杜夜阑,你去府中找个力气大的婢女来吧。让人知道重权在握的丞相大人此刻半跪着与我揉脚,我怕是会被诅咒。”

    杜夜阑充耳不闻,低头伸手认真地试着水温。

    半响,他抬头望着我,说道:“婢女不识穴位,他们来,你不担心按错穴位,气血逆行?”

    逆行什么呢?我想也知道这所谓的“驱寒良方”,不过是司徒景澈在暗暗报复我所以胡诌出来的。

    杜夜阑垂首脱下了我的鞋子,竟然是真的要给我揉脚了,我迟疑了片刻,双脚便已经被他捧着放到了水中。

    我猛地提膝抬脚,站了起来,喝道:“杜夜阑,你出去,我不用这个方子也不会立刻死了。”

    杜夜阑神色淡定地起身,想要拉我过去,我转身便想跑,可刚刚踏出一步,脑袋却陡然昏沉,两眼发黑,整个人便歪着往地下栽去。

    “好好,小心。”

    杜夜阑及时扶住了我将我重新抱回了床上,我一动不动坐了好些时候,眼前这才慢慢恢复了光亮。

    杜夜阑已经重新在我面前半跪了下去,这一次他扣住了我的脚腕压在水中,态度比刚才强硬了许多。

    我没有再反抗,主要是我觉得杜夜阑有些生气了,他这会儿使得劲有些大。而且,我觉得我这会儿要是再跑两步,可能又得去见阎王。

    这病弱的感觉,着实糟糕。

    司徒景澈方才已经将穴位的按揉顺序和要点都讲了一遍,杜夜阑此刻便一个个穴位按揉了过去,他的力道略微有些重,但我倒是没有感觉很疼,只是脚底渐渐便有些酸楚。

    我低头看着微微泛红的药水,因为泡的时间久了,我的脚和杜夜阑的手也跟着都有些泛红,他的手掌很大,一只手差不多便能覆盖住我的双足。

    执剑的虎口和握笔的手指间,有着一层薄薄的茧子,那茧子不经意擦过我的脚踝,我便不由自主又生起想要逃跑的冲动。

    许是穴位得到刺激,气血畅通了些,又或许是些其他的原因,我渐渐便觉得从一种滚烫的感觉从脚底慢慢蔓延到了四肢百骸,整个人有些睡意翻涌。

    我斜斜地依靠在了床头,低头正巧瞥见杜夜阑的掌心,微微泛红的大掌中央,有一道狰狞的伤疤。烛光下,那疤痕却好像生出了许多到细痕,似是多道伤痕堆积到了一起。

    我好奇地问道:“夜阑,你的掌心什么时候有的伤?”

    杜夜阑的动作顿了顿,他抬头看我,眼神竟然有几分茫然。

    我捂嘴笑了笑,伸出手勾住了他落在肩头的一缕青丝,慢慢卷到了指尖,这个动作很是熟悉,我脑袋有些昏沉,倒是想不起来以前在哪做过这样的事情了。

    杜夜阑看着我的手指,慢慢起身坐在了我身边,取过干净柔软的巾子一点点擦拭着我脚上的水珠。

    我见他不言语,便起坏心思用了点力拽了拽指尖的头发,果见杜夜阑皱了皱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