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监看过去,心里咯噔了一下,还是颤颤巍巍地凑到祁王耳边道:“……谢才卿。”

    “那位置,会试第一名?”

    太监点头。

    “挺有才的啊。”祁王道,“本王瞧那第二不是张宁翰么?怎么,都没考过他?”

    太监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厉害呀,这点大,”祁王啧了一声,疑惑道,“姓谢?本王怎么记得京城除了指挥使,没这个姓的名门啊?”

    祁王那点癖好人尽皆知,太监心中纠结片刻,仍是咬咬牙谄笑道:“峻州西城人,听说父母双亡,也没个厉害的亲戚。”

    祁王眼睛骤然亮了,笑容愈深:“这样啊。”

    太监轻声道:“不过指挥使大人对他青眼有加,王爷还是……”

    祁王不以为然:“他那个老油子,可不至于为个仕子就得罪本王,再说了,我这可是抬举他,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,指挥使有什么好不高兴的?”

    他说到“抬举”二字时,太监身形悄然颤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他这种出身,说不定正愁在朝中找不到靠山呢,”祁王笑道,“他会感谢本王——”

    “圣上驾到!”大太监道。

    朝臣和皇亲国戚都噌的一下从坐上起来了,跪在地上朝上首行礼: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
    “平身。”

    萧昀坐到龙椅上,目光落到仕子最前列的谢才卿身上,不易察觉地逗留了下。

    按照规矩,仕子只能低头垂眼,不能直窥天颜,眼前人脊背直挺地立着,肩膀齐平放松,乖顺地垂下眼睫,相较于身侧紧张得汗冒脸热的几人,神色未有一丝一毫的变化。

    萧昀的目光在他腰间停了一瞬,挪开,朝身后大太监招了下手。

    大太监会意,开始扬声念殿试规则。

    殿试主要考策问。

    大宁殿试一切从简,形式从简到令人发指——皇帝提问,考生临场应变。

    皇帝不喜欢掉书袋,喜欢聪明的、反应快的、说人话的、点子切实可行的。

    毕竟会试考上来的可能被分去地方,殿试挑出来的一甲基本都要留在中央,皇帝要自己用的,他不可能挑一群书呆子、倔驴给自己找不痛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