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篱笑得亲厚:“我不知道,所以才要问你巧的是,你不肯和他们一路走”说着,他顿了顿,突然岔开了话题:“三百年里,我在修真道上查出了五十多桩案子,既然是查案,抓到疑犯或者涉案之人,难免要用些手段,来逼问口供,我运气不错,没遇到一个真正的硬骨头”

    ‘硬骨头’三个字,东篱稍稍加重了语气,他当年查的案子,牵扯都不鞋被他用刑逼供的也都是修真道上的高手,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明白,要从这些身怀大本领的犯人口中撬出真相,需要的手段何其犀利

    欢喜退后了两步,小脸都被吓白了

    东篱毫不在意自己‘进得来出不去’,甚至连语气都没有一丝变化,从容且和蔼:“我也不敢确定什么,可你的嫌疑不算鞋我总不能不来查一查你看,我都进来了,决心和诚心,也就不用再?嗦了吧?”

    欢喜哭了,眼泪噼里啪啦地向下掉:“你冤枉我”

    东篱伸手,轻轻摸了摸和尚的小光头,柔声道:“莫哭,莫哭,天下事就是如此,谈不到冤枉或者不冤枉,可力弱之人,是一定会受委屈的不过你看,我不是已经遭报应了么,再也出不去了……”

    明里有众人所托,留下照看梁辛;心中则惦记着梁一二的知遇恩义,早就打定主意要焙辛一个平安眼前的怪事,虽然和东篱没有一点关系,更远超他的能力之外,可东篱的性子外柔内刚,满腹狂傲,眼睁睁地看着梁辛消失,他又哪肯置身事外

    大半个时辰之后,青墨和柳亦最先赶来,在茧子的破口前与东篱见面,后者先又梁辛的情况仔细解释了遍

    柳亦的脸色阴沉,事情匪夷所思,可结果又明明白白:天上人间,梁辛等人突然消失不见

    青墨的小脸也惊疑不定,嘴里喃喃念叨着不可能,目光转动里,无意中看到东篱先生的长袍上斑斑点点尽是血迹,一愣之下,这才反应过来,老先生此刻竟然是在茧子之内

    东篱明白她的疑惑,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,侧身让开入口,伸手指向不远处已经沉沉昏迷过去在梦中却仍发抖抽泣的小和尚,叹道:“我冤枉这孩子了”

    青墨满眼心疼,不知该说些什么,柳亦却只张望了一眼,就不在去关注,对东篱点了点头:“辛苦先生了我这便出去,招呼同伴找人”

    梁辛消失不见,也没准是魔功出现了什么异常,让他远远的掉在了外面

    虽然前面几次他施展的天上人间,不论方向,移动起来都从未超过百丈,这次被远远‘扔出’几千里的可能性极鞋可也不是没有

    完,柳亦甚至都忘了和青墨招呼一声,转身离开蜀藏,出去发动人手,寻找梁辛

    梁辛不知道小欢喜因为他受了委屈吃了大苦……

    不久前,他施展天上人间,魔功先成形再脱变,这个过程感受起来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片刻功夫乾坤挪移结束,咕咚一声,梁辛和三个同伴从半空里‘掉’了出来,不等摔落在地,他就撑开眼皮,望向周围

    映入眼中的,终于不再是茧子内的柔柔白光,随即身体着地,背脊上传来的感觉,也不是茧子内壁的光滑坚韧,而是土石的坚硬嶙峋,硌得他后背生疼

    梁辛霍然大喜,顾不上‘让位’时乱流留下的伤口,身子一挺纵跃而起,低头细看,脚下果然是地面泥土和石头混在一起的大地

    可很快他就发觉不对劲了,从茧子里出来是绝不会错的,不过他们踏足的地方,却不是蜀藏深处……

    脚下虽然有地面,可眼前却没有去向,运足目力向四周望去,无草无木无水溪,身前的大地,只有无尽斑驳且狰狞裂隙和一块块突刈峋的巨石;而头顶上天空黯淡,无尽沙尘漂浮遮蔽苍穹

    视线之内有只满眼昏黄,没有茧子,更没有东篱先生

    的确是脱困了,可这又是个什么鬼地方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