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是你,”祁进望着衣领被钉在树上的叶未晓,满脸不解,“姬别情派你来的?”

    “道长,”叶未晓轻咳一声,“能……能先把我放下去吗?”

    祁进从屋子里走出来,将短剑拔下收回剑鞘,叶未晓双脚踩在地上才踏实地抚了抚胸口,后退两步朝祁进一抱拳:“下官唐突,是朝中有令,要姬大人带昭文王殿下回长安接受封赏,方才见大人不在住处,便想着或许和殿下在一起,还请殿下恕罪。”

    祁进微微皱眉:“我说过,我已不是昭文王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下官想这样,实在是规矩不敢破,”叶未晓仍是未曾抬头,“人在朝中身不由己,现如今处处传闻殿下要回长安,陛下和太后也已经在长安为您安排好了府邸,下官不敢逾矩,望殿下恕罪。”

    “随便你吧。”

    祁进不想听下去,转身锁了私塾的门便要回住处用膳,叶未晓却跟了上来,磨磨蹭蹭地试探道:“殿下,下官还有一事想问……”

    “说。”

    “那个……下官今晚能请高剑道长今夜出来喝两杯酒吗?”

    祁进脚步一顿:“你和他何时关系这么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进哥儿!今日葱烧鱼改了改口味,你若再不回来,菜都要凉了。”

    姬别情像是完全没看见叶未晓,满眼都是祁进,走上前将他手里抱着的书本接过来,絮叨些今日垂钓时的收获,祁进一边走一边静静地听,听到姬别情钓上来只螃蟹还被夹了手指的时候倏地失笑。叶未晓愣在原地掐了掐自己的脸,好半天才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也罢,倒还不如直接去找高剑,也免得被姬别情骂不识好歹。

    “从前我只见过那些王公贵族聚在一起垂钓,不知乐趣何在,于我而言,倒像是某种威胁。对没好处的事我素来没耐心,偏偏今日……”

    “姬别情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“我随你回长安复命,”祁进顿了顿,“这次不是为了什么人,只为了给我自己一个交代。以后的事,以后再说。”

    门外忽然一声惊雷,东海的闲情逸趣,许是随着这阵雷声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**

    “令琬公主!公主!太后正歇着呢,您不能进去啊!”

    宫人在身后追着乱跑的长公主祁令琬,那是祁穆最宠爱的孩子,当今皇后所出,锦衣玉食养出来的粉雕玉琢的女娃儿,又活泼又聪慧。容太后望着窗外被大雪覆盖的后花园,懒洋洋地捡起一颗葡萄送进嘴里。

    “那孩子有点像小时候的进儿,”容太后缓声道,“进儿自幼也活泼,不过是在他父皇面前尚且还称得上听话罢了。令琬与他长得也像,那眉眼,和先帝一模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太后既然喜欢公主,为何不叫进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