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清晨,沈绾绾和沈澜早早就到了武堂的训练场守株待兔。

    沈澜远远看到傅枕缓缓而来的单薄身影,不忍心道:“姐,这样不好吧,他好歹也是个皇子,你看他细胳膊细腿的,昨日蹲了一个时辰马步就已经够他喝一壶的了,今日若栽在训练场上,你让他面子往哪儿搁啊。”

    傅枕的模样着实有些惨,他许久未经锻炼,昨日又练的太多,腿上肌肉现在还是酸的。傅珩为了迁就他,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扶着他走。他神情满是痛恨,对着沈绾绾的方向嘟囔了句“恶婆娘”。

    看到傅枕满脸的不服气,沈绾绾轻哼一声:“还是练得不够狠。”然后回过头同沈澜道:“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?若不是他这么没心眼,至于让人算计吗。你看傅珩把他看得那么紧,咱想从其他地方下手也没机会啊。刀枪无眼,就算真出了什么事儿,傅珩也不好追究你,放心吧。”

    “话是这么说,可是......”沈澜话没说完,剩下的话被沈绾绾一个眼神压在喉咙里。

    他心虚地摸摸鼻子,小声嘀咕:“说得好像你有心眼、很聪明似的。”

    傅枕被傅珩带着径直走向沈家姐弟。沈澜今日穿了件深色劲装,背负一把黑柄白刃的朴刀,如笔直地一颗青松立在那儿。傅枕被那把刀晃得心颤,抱着傅珩的胳膊哀求道:“三哥,今天就别练了吧,沈澜那把刀可是杀过狼的,一刀下去就把那匹凶狠的狼劈成血淋淋的两半,我和他打不是自找苦吃么。”

    傅珩叹了口气,心说傅枕这畏首畏尾贪生怕死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啊。他强硬地拽着傅枕往前走,宽慰道:“你莫要担心,沈小公子只是同你切磋,不会伤到你的。再者说,学好本事才有能力护身,沈家姐弟都是难得一见的好手,他们愿意陪你练,你不亏。”

    傅枕看着意气风发的沈家姐弟,不甘心道:“你也不差啊,你教我呗。”

    “我教你?”傅珩无奈地笑了笑,“我说的话你听吗?”

    想到傅珩从前花费在自己身上的苦心和自己的百般狡辩,傅枕吸了吸鼻子,没敢接话。

    沈绾绾见傅枕像个受欺负的小媳妇似的跟在傅珩身后,还未打招呼就偷偷摸摸地瞪了自己一眼,不禁笑道:“哟,表哥恢复得不错啊,我还以为你今日不能来了呢。”

    沈澜在旁边憋着笑,看沈绾绾一脸嘚瑟的模样就知道她和傅枕学坏了,平时直呼傅枕大名,一到这存心恶心人的时候就一口一个“表哥”,让傅枕又生气又后悔。

    天大地大面子最大,傅枕明知这是沈绾绾的激将法,还是梗着脖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:“不就是打架么,小爷能怕你?”

    “行,不怕最好了。”沈绾绾用力地锤了傅枕一拳,让他向后踉跄了一步,甚是满意地同沈澜讲,“阿澜你去吧,不用手下留情,我看咱们表哥盖世神武,这点小挫折不在话下。”

    傅枕哀怨地看向傅珩。

    傅珩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,然后往前一推,也道:“去吧。”

    傅枕和沈澜走向训练场中央,深吸一口气,举起剑做出迎敌的姿势,认命道:“来吧。”

    沈澜本还心存不忍,毕竟沈家兄弟中属他同傅枕关系最为亲密,可如今看到他的认真模样,也收起眼中的轻视,正色道:“六公子,得罪了。”

    他平日里不争不抢,心甘情愿做沈绾绾的小跟班,因此总被人说是沈家三兄弟中最没出息的一个,可是谁又知道他只是年纪轻,只是不在乎那些虚名呢。如若那些道听途说的市井之徒看见沈家小公子扬起朴刀,卷起满地风沙的肃杀之气,便会明白这也是一位铁骨铮铮的沈家儿郎。

    沈澜手上这把刀吹毛断发、削铁如泥,傅枕原本很是小心翼翼地躲闪着,生怕沈澜下手没个分寸伤到自己。可是过了几招后他才发现沈澜对这把刀的掌握到了人刀合一的境界,一招一式只是不断地向他施压,连他的衣角都小心地避开。

    远处的两道视线落在傅枕和沈澜身上。傅珩见沈绾绾接连拒绝了好几个来请战的人,不解道:“沈小姐今日不打算比试么?”

    沈绾绾斜了他一眼,面不改色地说瞎话:“今早吃多了,懒得动弹。三皇子不也没去么?”